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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选章节

发表时间: 2025-07-07 07:58:16

豪车轰鸣,赛道上我甩开一群欧洲富二代,赢了百万欧元。

可第二天,我却被亲爹扔进了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,手机断网、银行卡冻结,连限量版球鞋都踩满了牛粪!

更离谱的是,村霸当众砸了我的新手机,还逼我去喂猪!

我叫林峰。

昨天刚把限量版跑车开上赛道,赢了那帮欧洲富二代一百万欧元。

今天就被我爹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。

车在村口土路停下时,我还以为司机导航错了。

放眼望去全是土坯房,路边堆着晒干的牛粪,空气里飘着股说不清的腥臭味。

我爹的助理从越野车上下来,把一个帆布包塞给我。

“林少,董事长说这是对你的家族考核。”

“手机、银行卡全停了,就给你留了这身衣服。”

“两个月后我们来接你,要是没通过……”

我没等他说完就踹了车门一脚。

“我爹疯了?让我在这种地方待两个月?”

助理头都不敢抬。

“董事长说,你要是能搞明白‘尊重’俩字怎么写,就算过关。”

越野车扬尘而去,溅了我一裤腿泥。

我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限量款球鞋,心里的火直往上窜。

这地方连条正经水泥路都没有,配得上我这身行头?

正骂着,三个壮汉晃晃悠悠走过来。

带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,肚子大得像揣了个西瓜,眼神直勾勾盯着我。

“城里来的?”

他身后俩年轻的也不是善茬,一个染着黄毛,一个胳膊上纹着歪歪扭扭的龙。

我没理他,从帆布包里翻出钱包——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,还是助理偷偷塞给我的。

“这是王老五,咱村的‘能人’。”

旁边突然冒出个干瘦的老头,是我爹安排来照应我的远房大伯。

他搓着手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“小峰啊,快跟五哥打个招呼。”

王老五压根没看大伯,两步走到我面前,一把抢过我的钱包。

“嚯,城里人就是不一样,几百块还不够我买包烟的。”

黄毛伸手就来扯我的项链。

那是我妈留的遗物,铂金链子上挂着个小十字架。

我抬手打开他的手。

“别碰我东西。”

王老五眯了眯眼,突然笑了。

“还挺横?”

“在这村里,别说你一条破链子,就是你身上这件衣服,老子想要就能拿走。”

他说话的时候,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

我强压着怒气。

“我爹是林国栋,你要是敢动我……”

“林国栋?”王老五挠了挠头,“没听过。”

“我只知道,到了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。”

黄毛突然伸手,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。

那是最新款的水果机,我昨天刚换的。

“这玩意儿不错啊。”

他掂量了两下,手一扬就朝地上砸去。

“啪”的一声,屏幕碎得像蜘蛛网。
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下,一拳就挥了过去。

没等打到黄毛,王老五身后那个纹身男就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
他的力气大得吓人,我胳膊被捏得生疼。

“还敢动手?”王老五抬脚就往我肚子上踹。

我踉跄着后退几步,撞在身后的柴火垛上。

帆布包掉在地上,里面的换洗衣物滚出来,沾了一地灰。

“城里的娇少爷?”王老五吐了口唾沫,“在这儿,有钱也没用。”

“想吃喝?想住舒坦?”

“明天早上五点,到我家猪圈报道。”

“把猪喂好了,或许能赏你口饭吃。”

周围渐渐围了些村民,都是些老头老太太,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。

他们远远站着,没人说话,眼神里有好奇,有同情,更多的是怕惹麻烦的躲闪。

大伯急得直转圈,拉着王老五的胳膊想求情。

“五哥,孩子还小,不懂事……”

王老五一把甩开他。

“老东西,想护着他?”

“信不信连你家那几分菜地都给你掀了?”

大伯脸瞬间白了,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低下了头。

我看着他那副怂样,又看了看周围冷漠的脸,突然觉得一阵恶心。

这就是我爹说的“尊重”?

让我在这种地方被人当孙子耍?

王老五带着人走了,临走时黄毛还往我鞋上踩了一脚。

限量款的白色球鞋上多了个黑脚印,看着格外刺眼。

我捡起地上的手机,屏幕彻底黑了,按什么都没反应。

大伯凑过来,递了块手帕。

“小峰,擦擦吧。”

“忍忍,王老五在村里没人敢惹。”

“他占了村东头的鱼塘,还强占了三家的菜地,大家都怕他。”

我没接他的手帕,也没说话。

跟着他往所谓的“住处”走。

那是间低矮的土坯房,墙皮掉了大半,窗户上糊着塑料布,风一吹哗啦啦响。

屋里就一张破木床,一个掉漆的柜子,墙角堆着些干草。

“委屈你了,村里就这条件。”

大伯把帆布包放在床上,“我家离得近,有事你喊一声。”

他放下两个窝窝头和一瓶咸菜,叹着气走了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屋里瞬间黑了下来。

我坐在床沿,盯着地上的手机碎片,越想越气。

掏出打火机想抽烟,才发现烟盒早就空了。

肚子饿得咕咕叫,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。

又干又硬,咽下去的时候剌得嗓子疼。

咸菜齁咸,吃了两口就不想动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天彻底黑了。

村里没路灯,只有几家窗户透出昏黄的光。

蚊子嗡嗡地围着我转,胳膊上已经起了好几个包。

我在城里住惯了带恒温泳池的别墅,哪受过这种罪。

抓起枕头往墙上砸,枕头里的棉絮飘了一地。

“林国栋,你等着!”

“等我出去,非把你公司搅黄不可!”

骂累了,躺在硬邦邦的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脑子里全是王老五那张横肉脸,还有黄毛踩在我鞋上的那只脚。

我掏出钱包里仅剩的几百块钱,突然想笑。

在城里,这点钱连杯像样的酒都买不起。

在这里,却可能是活下去的全部指望。

更可笑的是,就算我拿着钱,也不知道该去哪花。

王老五说的没错,在这儿,我真的什么都不是。

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门被轻轻敲了两下。

我猛地坐起来。

“谁?”

外面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。

“是我,阿木。”

“大伯让我给你送点东西。”

我犹豫了一下,起身拉开门。

门口站着个比我矮半个头的少年,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手里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。

他皮肤黝黑,眼睛却亮得很,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。

“我是阿木,就住在隔壁。”

他把碗递过来,“我娘煮了点玉米粥,还热乎着呢。”

碗里飘着淡淡的米香,混着点南瓜的甜味。

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

“王老五……没为难你吧?”阿木小声问。

我接过碗,没好气地说:“关你什么事?”

他愣了一下,手指绞着衣角。

“他就这样,看谁好欺负就欺负谁。”

“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我喝了口粥,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,舒服得差点叹气。

“他为什么这么横?”

“村里就没人能治得了他?”

阿木低下头。

“他表哥在镇上当干部。”

“大家怕被报复,都不敢惹。”

“前两年有户人家不服,刚播下去的麦子就被他放的牛全踩了。”

“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。”

我把粥喝完,把碗递给他。

“谢了。”

他接过碗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。

是个用布包着的小玩意儿,摸起来硬硬的。

“这是我做的酱菜,配窝窝头吃,能好咽点。”

“你要是不嫌弃……”

我打开布包,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,看着不起眼,却透着股特别的香味。

“不用了。”我把布包还给他,“我不缺吃的。”

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

我现在口袋比脸都干净,哪来的底气说这话?

阿木也没勉强,把布包放在窗台上。

“你要是饿了就吃点。”

“我先回去了,我娘还等着呢。”

他转身要走,又停下脚步。

“明天王老五要是让你去喂猪……”

“你别去。”

“他就是想拿捏你,你越服软,他越得寸进尺。”

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拿起窗台上的布包。

打开闻了闻,那股香味钻进鼻子里,勾得人直咽口水。

突然想起王老五踩在我鞋上的那只脚,想起他说“到我家猪圈报道”时的嘴脸。

捏着布包的手,慢慢攥紧了。

去他妈的家族考核。

去他妈的尊重。

在这个鬼地方,想不被欺负,就得把场子找回来。

王老五,你给我等着。

明天早上五点是吧?

我倒要看看,谁给谁当孙子。

第二天早上,我是被鸡叫醒的。

天刚蒙蒙亮,村里的鸡跟比赛似的,一只比一只叫得欢。

我摸了摸肚子,空得发慌。

想起窗台上的酱菜,爬起来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。

咸中带点辣,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味,比昨天那咸菜强多了。

正嚼着,院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
是王老五的声音,隔着老远就喊。

“城里来的!还睡呢?猪都饿瘦了!”

我把剩下的酱菜揣进兜里,拉开门。

王老五叉着腰站在院里,黄毛和纹身男站在他身后,一脸看戏的笑。

“怎么?昨晚没睡好?”王老五上下打量我,“是不是想通了?”

“想通了就赶紧干活去,我家老母猪等着喂奶呢。”

我靠在门框上,掏出那几百块钱。

“这些钱,够买你家几头猪?”

王老五眼睛一亮,又很快沉下脸。

“跟我耍横?”

“告诉你,在这儿钱不好使,得看老子心情。”

“今天你要么去喂猪,要么就等着饿肚子。”

黄毛凑上来,伸手想推我。

我侧身躲开,盯着王老五。

“要是我不去呢?”

王老五没说话,突然冲纹身男使了个眼色。

纹身男转身就往院外走,手里还拎着根木棍。

“你干啥?”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不干啥。”王老五冷笑,“你不是有个远房大伯吗?”

“他家那几棵桃树,结的果子看着挺不错。”

“今天要是见不到你在猪圈,我就让我家猪去尝尝鲜。”

大伯人虽然怂,但昨天还给我送过窝窝头。

让他因为我遭殃,这事儿我做不出来。

“你真卑鄙。”我咬着牙。

“卑鄙?”王老五笑出声,“这叫规矩。”

“想明白了就赶紧跟我走,别逼我动手。”

我跟着他们往村西头走。

一路上不少村民看着,指指点点的。

有人偷偷跟阿木说悄悄话,阿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来,眉头皱得紧紧的。

王老五家的猪圈比我住的土坯房还破。

几头黑猪哼哼唧唧地挤在一块儿,屎尿味能熏死人。

“看见没?”王老五指着墙角的猪食桶,“把那桶食倒进去,再把猪圈打扫干净。”

“中午要是弄不完,晚饭也别想吃了。”

他带着人走了,临走时还锁上了猪圈门。

我看着那桶黏糊糊的猪食,胃里一阵翻腾。

长这么大,我连厨房都没进过,更别说喂猪了。

但想到大伯的桃树,只能捏着鼻子干。

猪食是用泔水和糠拌的,里面还有没嚼烂的骨头,恶心得人直想吐。

我端起桶往食槽里倒,溅了一胳膊油渍。

猪们抢着吃食,差点把我拱倒。

打扫猪圈更不是人干的活,我找了根木棍把猪粪扒到墙角,汗水混着臭味往下淌。

限量版的T恤沾满了污渍,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。

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,我累得瘫坐在地上。

嗓子眼干得像冒火,浑身骨头都在疼。

猪圈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阿木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水壶和两个白面馒头。

“我给你送点吃的。”

他把东西递过来,眼睛扫过我身上的污渍,没说话。

我抢过水壶猛灌几口,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舒服得直眯眼。

“你咋进来的?”

“王老五他们在村口赌钱,我从后墙翻进来的。”阿木蹲下来,“你别硬扛了。”

“他就是想逼你服软,你越硬气,他越过分。”

我啃着馒头,突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。

“你说你知道他的软肋?”

阿木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
“但现在不能说。”

“说了也没用,他表哥会护着他。”

正说着,外面传来王老五的声音。

“那小子在里面干啥呢?”

阿木赶紧站起来。

“我先走了,你自己小心。”

他翻后墙的时候,衣角被钉子勾住,露出里面的布口袋。

口袋里掉出个东西,滚到我脚边。

是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跟我昨天吃的一样的酱菜。

盖子没盖紧,香味飘了出来。

王老五推门进来时,我正把玻璃罐往身后藏。

“哟,挺悠闲啊。”他探头往我身后看,“藏啥呢?”

“没藏啥。”我把罐子塞进草堆里。

“猪圈扫完了?”王老五绕着猪圈转了一圈,“就这?”

“你这是糊弄谁呢?今天晚饭别想了。”

他往外走的时候,突然停住脚,抽了抽鼻子。

“啥味儿?”

黄毛也跟着闻了闻。

“好像是……酱菜?”

王老五眼睛一瞪,转身就往草堆里扒。

“是不是有人给你送吃的?”

“我就说你怎么硬气,原来是有人撑腰啊!”

玻璃罐被他翻了出来,盖子掉在地上,酱菜撒了一地。

“这是谁做的?”王老五捏起一块酱菜,“味道还不错。”

“是不是那个阿木?”

我没说话,心里却直打鼓。

王老五突然笑了,把玻璃罐往地上一摔。

“好啊,一个穷酸小子,还敢跟我作对。”

“走,看看他家还有啥好东西!”

他带着黄毛和纹身男就往外冲,我想拦都拦不住。

“你站住!有本事冲我来!”

王老五回头啐了一口。

“等收拾完他,再收拾你!”

我跟着跑出去的时候,阿木家已经围了不少人。

王老五正指挥着黄毛掀阿木家的菜摊。

阿木娘拦在前面,被纹身男一把推坐在地上。

“你们干啥!凭啥掀我家摊子!”阿木从地里跑回来,红着眼冲上去。

他刚碰到王老五,就被黄毛一脚踹倒。

“你家酱菜不错啊。”王老五踩着地上的酱菜,“敢给那城里小子送吃的,问过我了吗?”

“这村里的生意,都得经过我同意!”

“今天就给你个教训,让你知道谁是老大!”

阿木趴在地上,看着散了一地的酱菜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
他娘哭着想去扶他,被王老五拦住。

“想求情?”王老五摸了摸下巴,“也行。”

“让这小子给我磕三个头,这事就算了。”

“不然我不光掀你家摊子,连你家菜地都给你淹了!”

周围的村民没人敢说话,有人偷偷拉阿木的衣角,让他忍忍。

阿木慢慢爬起来,拳头攥得发白。

他看着王老五,突然往地上跪。

“阿木!”他娘尖叫着想去拉,被纹身男按住。

“别跪!”我冲过去,想把他扶起来。

阿木甩开我的手,看着王老五。

“我磕了头,你真的能放过我娘?”

“当然。”王老五笑得得意,“我说话算话。”

阿木深吸一口气,膝盖刚要碰到地。

我突然抓住他的胳膊,冲王老五吼。

“你不就是想要钱吗?”

“我告诉你,阿木的酱菜能卖大钱,比你守着这破村子强一百倍!”

王老五愣了一下,随即大笑。

“卖大钱?就这破酱菜?”

“你忽悠谁呢?城里来的就是能吹!”

“今天他不磕头,这事儿没完!”

我掏出手机碎片,举起来。

“我知道我现在拿不出证据。”

“但我敢跟你赌一把。”

“给我七天时间,我要是不能让阿木的酱菜卖出十倍的价钱,我不光给你磕头,还把我这身衣服扒了,在村里爬三圈!”

“要是我做到了,你就得把强占的鱼塘还给村里,再给阿木娘道歉!”

王老五眯着眼看我,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。

他大概是觉得我在说胡话,脸上的横肉都在抖。

“好啊!我就跟你赌!”

“七天!”

“七天后要是做不到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他指着我的鼻子,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

“到时候可别怂!”

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,说我肯定输。

阿木拉着我的胳膊,急得直跺脚。

“你疯了?那根本不可能!”

我没理他,盯着王老五。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王老五带着人走了,临走时还踹了一脚地上的酱菜坛子。

碎片溅起来,擦着我的脸飞过。

阿木娘拉着我,眼泪汪汪的。

“孩子,你不该跟他赌啊。”

“那王老五说到做到,到时候可咋办?”

我捡起一块没被踩脏的酱菜,闻了闻。

“阿姨,相信我。”

“这酱菜,比城里那些贵得要死的进口货好吃多了。”

“肯定能卖出去。”

阿木看着我,眼神里全是不解。

“你到底想干啥?”

“你真的能让酱菜卖出十倍价钱?”
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往大伯家走。

“等着瞧。”

“不过现在,我得先借你家一样东西。”

大伯家有全村唯一一部座机,藏在床底下的木箱里,上面盖着块红布。

我掀开红布,看着那部老式拨号电话,深吸了一口气。

成败,就看这个电话了。

但我没注意到,阿木站在门口,看着我手里的酱菜,眼神怪怪的。

更没注意到,王老五走的时候,跟纹身男说了句悄悄话。

“去查查那小子的底细。”

“我总觉得不对劲。”

我蹲在大伯家床前,手指在拨号盘上悬了半天。

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,在这老式座机上显得格外陌生。

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,手心全是汗。

“喂?”电话那头传来张叔的大嗓门,背景里还有刀叉碰撞的声音。

“张叔,是我,林峰。”

“林峰?”张叔的声音拔高八度,“你小子在哪鬼混呢?你爸说你失踪了!”

“别废话。”我看了眼门口的阿木,“我在乡下,发现个好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比你老子的公司还重要?”

“酱菜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,接着爆发出狂笑。

“你脑子被门夹了?”张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让你爸知道你在乡下研究酱菜,非打断你的腿不可!”

“少废话。”我捡起块酱菜,对着话筒,“这玩意儿比你餐厅里卖的进口腌黄瓜好吃十倍,信不信?”

“吹吧你就。”张叔的声音里带着不屑,“我这儿忙着呢,挂了。”

“别挂!”我急了,“给我派个采购过来,就三天,路费我报。”

“要是不好吃,我把你那辆限量版跑车砸了。”

张叔顿了顿,突然正经起来。

“你爸是不是又收拾你了?”

“别管他。”

“行,看在你小子还算有眼光的份上,我让人过去。”张叔叹了口气,“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神,我给你爸报喜。”

挂了电话,阿木凑过来。

“你说的张叔,是那个开连锁餐厅的张大海?”

我点头,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,眼睛瞪得溜圆。

“我在杂志上见过他!”阿木的声音都在抖,“他真的会来?”

“放心,他这人就好这口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这三天,咱们得把酱菜做好点。”

接下来的两天,王老五没再来找事。

但村里的风言风语没断过,都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。

有人看见黄毛偷偷往阿木家菜地里撒东西,被阿木抓了个正着。

黄毛梗着脖子骂:“谁让你跟城里小子勾搭,这是给你提个醒!”

阿木没跟他吵,默默把撒了东西的土挖出来,埋到后山去了。

我看着他蹲在地里补种青菜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小子比我靠谱多了。

第三天下午,一辆印着餐厅标志的商务车停在了村口。

下来个戴眼镜的男人,西装革履,跟这土坯房格格不入。

他看见我时愣了一下,大概是没见过穿得这么狼狈的富二代。

“林少?”他递过来个保温箱,“张总让我带的,说你可能饿坏了。”

箱子里是牛排和红酒,我直接塞给阿木娘。

“先尝尝这个。”我把玻璃罐递给眼镜男。

他捏着鼻子打开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。

“这卖相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他捏起一块塞进嘴里,嚼了两下,突然瞪大眼睛。

“再来一块!”

他一口气吃了半罐,抹了抹嘴,掏出手机。

“张总,是我。”

“对,到地方了。”

“不是,这玩意儿……神了!”

“您赶紧让人准备生产线,我看至少能订一万瓶!”

挂了电话,他抓着我的胳膊。

“林少,这酱菜配方卖不卖?我出五十万!”

阿木娘手里的保温箱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红酒洒了一地。

“五十万?”她嘴唇哆嗦着,“就这酱菜?”

“阿姨,这只是定金。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,“要是批量生产,一年几百万不成问题。”

消息像长了翅膀,眨眼间传遍全村。

王老五带着人冲过来时,眼镜男正跟阿木签合同。

“签什么签?”王老五一把抢过合同,撕得粉碎,“这小子是骗子!”

“他就是想骗你们的配方!”

眼镜男没生气,从包里掏出个工作证。

“我是张氏餐饮采购部总监,这是我的证件。”

“我们公司市值三十亿,犯不着骗一瓶酱菜的配方。”

王老五捏着工作证,手在抖,嘴里还硬撑着。

“谁知道是真是假?”

“说不定是你们串通好的!”

正吵着,村口突然开来辆警车。

下来两个警察,直接走到王老五面前。

“是王老五吗?”

“有人举报你非法侵占集体鱼塘,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王老五脸瞬间白了。

“谁举报我?”他指着周围的村民,“是不是你们?”

没人说话,只有阿木娘小声说:“前两年被你放牛踩了麦子的李大叔,昨天去镇上了。”

王老五被带走时,挣扎着回头。

“你们等着!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
纹身男想跟上去,被警察喝住。

“你也一起走,有人举报你故意毁坏农作物。”

黄毛吓得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

当天下午,张叔的电话又打来了。

“你小子行啊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兴奋,“我刚跟你爸通了电话,他说只要你能把这酱菜做起来,就不逼你继承公司了。”

“对了,王老五他表哥我认识,前几天刚因为受贿被查了。”

我愣住了,阿木突然笑出声。

“我说过,他的软肋,时候到了自然会断。”

第七天头上,王老五被放出来了。

不是因为他表哥,是因为鱼塘的事证据确凿,他被罚款又拘留,走路都打晃。

他走到阿木家门口时,正好撞见卡车在装酱菜。

一箱箱印着阿木头像的玻璃罐被搬上车,眼镜男在旁边记账。

“一万瓶,一瓶八十,总共八十万。”他对着计算器念叨,“这只是第一批,下个月要五万瓶。”

王老五站在那儿,像被抽走了骨头,背都驼了。

阿木娘端着碗刚做好的酱菜走出来,看见他,愣了一下。

“进来吃点?”

王老五摇摇头,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。

“嫂子,我不是人。”他扇了自己两耳光,“我不该掀你家摊子,不该占村里的鱼塘。”

“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我计较。”

阿木从屋里出来,把他扶起来。

“以后好好做人就行。”

“鱼塘的事,村里说让你帮着看管,每月给你开工资。”

王老五的眼泪突然下来了,哭得像个孩子。

“我……我能干好。”

那天下午,我坐在阿木家的门槛上,看着村民们围着卡车说笑。

有人说要跟着阿木学做酱菜,有人说要把家里的菜地改成种植园。

大伯拎着瓶二锅头过来,非要跟我碰一杯。

“小峰啊,你真是咱村的福星。”他喝得脸红脖子粗,“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。”

正说着,阿木突然从屋里跑出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。

“这是我爹留下的。”他把布包递给我,“他以前在城里的酱菜厂上班,这是他记的配方。”

“我娘说,比我做的好吃。”

布包里是个泛黄的笔记本,上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,还有各种配料的比例。

最后一页画着个小人,旁边写着:“等赚到钱,就带阿木去城里上学。”

我突然想起我爹说的“尊重”。

以前我觉得,尊重是别人对我的,是用钱和地位换来的。

现在才明白,尊重是自己挣的。

像阿木这样,就算被欺负,也不丢了骨气。

像村民这样,就算害怕,也记得谁对他们好。

这才是最金贵的。

手机突然响了,是我爹打来的。

“听说你干得不错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,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“不回。”我看着远处的菜地,阿木正在教村民们选菜,“我想在这儿多待阵子。”

“你想清楚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行。”我爹顿了顿,突然笑了,“要是缺钱,跟我说。”

“不用,”我看着阿木举着酱菜坛子冲我笑,“我们这儿能挣钱。”

挂了电话,风里飘着酱菜的香味。

我突然觉得,这个暑假,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划算的一次“改造”。

王老五蹲在鱼塘边,正拿着网兜捞水草,背影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。

阳光洒在他身上,也洒在这片刚从死气沉沉里活过来的土地上。

挺好。

卡车第二次来拉酱菜的时候,村里修了条临时水泥路。

是用酱菜赚的第一笔钱修的,村民们自己动手,连王老五都扛着铁锹铲土。

他黑了瘦了,胳膊上的横肉少了些,干活倒是挺卖力。

阿木娘给他递水,他接过时手都在抖,脸憋得通红。

“谢……谢谢嫂子。”

“谢啥,都是一个村的。”阿木娘笑着摆手,“你家娃昨天还来跟我要酱菜吃呢。”

王老五挠挠头,嘿嘿笑了两声,埋头继续填土。

我蹲在路边看,阿木凑过来。

“你看,其实他也不是天生就坏。”

“以前他表哥总教唆他,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。”

“现在没人撑腰,倒像个正常人了。”

我没说话,想起张叔派来的人说的话。

王老五表哥不仅受贿,还挪用了扶贫款,这次是彻底栽了。

镇上的人来村里调查时,王老五主动交出了占鱼塘时收的“好处费”,还领着大家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账本。

“算是戴罪立功吧。”眼镜男跟我转述时,语气里带着点意外,“没想到这土霸王还有点血性。”

暑假过了一半,阿木的酱菜出了名。

不光张叔的餐厅用,连镇上的超市都摆上了货架。

包装换了新的,印着阿木在菜地里的照片,笑得露出两排白牙。

有天我去镇上买东西,听见两个大妈在超市里吵架。

“这酱菜是我先看到的!”

“明明是我先拿到的!”

“我家孙子就爱吃这个,你让让我咋了?”

“我家老头子天天念叨,我凭啥让你?”

最后超市老板出来解围,说下礼拜就补货,俩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我站在货架前笑,突然觉得这场景比在赛道上赢钱还舒坦。

大伯家的桃树结了果,红扑扑的挂满枝头。

他摘了一筐,非要让我给阿木家送去。

“以前总怕王老五,啥忙都不敢帮。”大伯叹着气,“现在才明白,人得自己站直了,别人才不敢欺负。”

“小峰啊,我得谢谢你。”

“谢我啥?”

“谢谢你让咱村的人知道,靠自己双手挣钱,比啥都踏实。”

送完桃子,阿木拉我去后山。

他说有东西给我看。

后山有片空地,以前荒着,现在种满了青菜和辣椒。

是阿木爹以前开垦的地,他说他爹总念叨,好酱菜得用好料子。

“你看这辣椒。”阿木蹲下来,小心翼翼地摘了个红的,“这品种叫‘灯笼红’,是我爹托人从外地带来的。”

“以前总不够种,现在咱有钱买种子了。”

他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,是他爹留下的那个。

翻开最后一页,除了画着小人,还有行小字:“等阿木长大了,让他去学食品研发,把酱菜做进城里去。”

“我爹以前总说,做吃食跟做人一样,得实在。”阿木的声音有点哑,“不能偷工减料,更不能耍心眼。”

“他走的时候我才八岁,当时不懂,现在总算明白了。”

我看着他手里的本子,突然想起我爹。

他给我打了三个电话,每次都绕着弯子问村里的事。

“听说你们修了路?”

“听说阿木家盖了新房?”

“听说……你学会腌酱菜了?”

最后这个问题,他问得特别小心翼翼,像怕戳到我痛处。

“没学会,但我知道啥叫好酱菜。”我对着话筒说,“得用心,还得有良心。”

我爹在那头沉默了半天,说了句“知道了”,就挂了电话。

后来助理偷偷告诉我,我爹把公司里几个偷工减料的供应商全换了,还在会议室挂了块牌子,上面写着“用心做事,有良心做人”。

暑假快结束的时候,村里来了个大人物。

是县里的领导,带着电视台的人来拍专题片。

镜头对着阿木,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。

“我……我没啥本事。”他搓着手,脸通红,“就是想把我爹的手艺传下去,让村里人都能挣点钱。”

领导笑着点头:“说得好!劳动最光荣,实干最可贵!”

拍着拍着,镜头转向我。

“这位就是从城里来的林先生吧?”主持人递过话筒,“听说您放弃了家族企业,来这儿帮村民创业?”

“我不是来帮忙的。”我往后退了退,把阿木推到镜头前,“我是来学本事的。”

“学啥本事?”

“学怎么把日子过踏实。”

那天晚上,村民们在晒谷场摆了宴席。

杀了王老五家的大肥猪,炖了阿木娘做的酱菜,连大伯都开了坛藏了十年的老酒。

王老五喝多了,拉着我非要拜把子。

“林兄弟,我以前不是人。”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“你别跟我计较。”

“以后你就是我亲弟,谁敢欺负你,我跟他拼命!”

“行了行了,喝酒。”阿木把酒杯塞给他,“再胡说八道,酱菜不给你家娃吃了。”

王老五赶紧闭嘴,端着酒杯跟大家碰,喝得直打嗝。

宴席散了,我和阿木躺在谷堆上看星星。

城里的星星总像蒙着层灰,这儿的星星亮得能看清轮廓,密密麻麻铺在天上。

“你真打算回去继承公司?”阿木突然问。

“不继承。”我嚼着根草,“我跟我爹说了,我要在城里开家店,专门卖你的酱菜。”

“就叫‘阿木酱菜铺’,让你当老板。”

阿木坐起来,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真的?”

“骗你干啥。”我也坐起来,“不过你得跟我去城里,得学记账,学管理,还得学怎么对付那些想偷配方的人。”

“我……我能行吗?”阿木有点犹豫。

“咋不行?”我拍他的肩膀,“你做酱菜的时候,眼睛里有光。”

“做啥都一样,有这股劲儿就成。”

离开村子那天,全村人都来送。

王老五抱着个坛子,非要塞给我。

“这是我让我媳妇学做的酱菜,你尝尝。”他脸红红的,“虽然没阿木做的好吃,但……也是心意。”

“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,这坛子你要是不收,我……我就跪下来。”

“行了,拿着。”我接过坛子,挺沉,“回去告诉你媳妇,味道不错,下次多放点辣椒。”

王老五咧嘴笑了,露出两排黄牙,看着比谁都实在。

阿木娘给我装了满满一箱子窝窝头,还热乎着。

“路上吃,比城里的面包顶饿。”

“到了城里给我打个电话,让阿木别贪玩,好好学本事。”

“知道了阿姨。”我点头,鼻子有点酸。

车子开上刚修的水泥路时,我回头看。

阿木站在村口,手里挥着那个印着他头像的酱菜坛子,像在跟我保证,又像在跟自己较劲。

王老五扛着铁锹,正往菜地里走,背影被朝阳拉得老长。

大伯坐在桃树下,眯着眼睛抽烟,嘴角带着笑。

手机响了,是我爹。

“到哪了?”

“快进城了。”

“我让张叔在公司楼下等你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有点哑,“他说……你把他餐厅的腌黄瓜全换成酱菜了?”

“嗯,顾客反映不错。”

“那……公司食堂的菜,能不能也换换?”

我愣了一下,突然笑了。

“行啊,让阿木给你做,保证比你请的大厨做的好吃。”

“好。”我爹在那头应着,好像叹了口气,又好像笑了。

车子拐过弯,村子看不见了。

我打开王老五给的坛子,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出来。

没有阿木做的精致,却带着股笨拙的实在。

就像这个暑假,像这个村子,像这里的人。

他们或许有过糊涂,有过贪心,有过怕事的时候。

但骨子里的热乎气,藏不住。

就像这酱菜,看着不起眼,细品起来,全是生活的味道。

我掏出手机,给阿木发了条短信。

“开学前记得来城里,带你去吃张叔做的牛排。”

很快收到回复,就两个字。

“等我。”

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,突然觉得。

这个暑假哪是改造,分明是给我补了堂最该学的课。

课名叫——活着。

怎么踏踏实实地活着,怎么热气腾腾地活着,怎么带着别人一起,好好活着。

坛子上的泥蹭在手指上,有点痒,我却不想擦。

这味道,比任何香水都好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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