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悟搀扶着凌月回到茅草屋,她赚钱的动力都没了,头也被雷震得像是脑震荡了一样,晕晕乎乎的,什么都不愿意想。
她浑浑噩噩的趴了两天,好好理了理头绪。
会悟也是妖,还能在寺庙山下安安稳稳的住着,她避到黑山也就没意义了。
既然会悟能看出她的真身,那大和尚早就知道她是什么变得了。
大和尚见了她几次都没收了她,那就是还能苟活一下下,说不定被收了就能回去了呢?
还有许家,是她刚来时待的地方,有必要去探查一趟的,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线索。
凌月脑子里想的些有的没的,抬手碰了碰红肿的额头,郁闷,这都两天了,全身还是肿的厉害,尤其是后背。
这两天她不敢平躺,只能天天趴在床上,感觉再趴下去,身前身后都一样平了。
她看着红肿的胖手指、胖胳膊和胖腿叹气。
会悟这几天行事小心翼翼的,虽然她反复说了真没事,他还是每天来看她好几次,就怕她想不开。
她百无聊赖的数着铜板,忍着痛,用肿成胡萝卜的手指捏着草藤,把铜钱慢慢串起来,等会悟回来要让他帮她去抓消炎药来。
她现在全身不光红肿,还有些刺痒,挠一下更是火辣辣的疼。
唉,糟心。
作为自带清热解毒功效的小草精,消不了自身的红肿,还要用其他的消炎药,听上去简直是笑话。
会悟拿着铜板去买药,却很快回来了,不仅一个铜板未花,还得了一小盒药,说是师父赠药。
凌月受宠若惊的看着手掌心大小的竹子药盒,和会悟再三确认:“是法海大师给的?”
会悟挠挠头,想了想说:“师父说那些素食还是味道不错的。”
她了悟,常言道吃人嘴软,古人诚不欺她。
原来大和尚也是个吃货。
当晚,凌月就全身抹了一遍药膏,后背还用会悟做的竹子痒痒挠也抹了一遍。
这个药薄荷味很重,抹上之后清清凉凉的,消减了大部分的疼痛,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。
第二天,凌月起床,惊喜的发现身上的红肿消退了许多。
她捧着那个小盒子,比大拇指:“神药啊!”
赶紧把剩下的小半盒药好好收着,以防万一。
她洗了个热水澡,又薄涂了一层药,神清气爽的去小厨房做饭。
会悟眼巴巴的等着她做好吃的。
最近几天凌月起不来床,他也没心思做饭,都是啃的冷馒头。
不光是他,连寺里的和尚见了他都问什么时候有新的素点吃。
凌月身上不再疼了,心情不错的做了一大份桂花米糕,另外给法海做了一份凉虾,用井水冰镇过后,让会悟带去寺里。
这次做的多,看着会悟头上顶着大食盒,手里提着大包裹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。
她破天荒的鼓起勇气帮他拿着素点,和他一起送上山。
当然,她还是把头发束起来,打扮成农夫的样子。
到了山上,他们兵分两路,会悟搬着大份的桂花糕去伙房,凌月提着小份的凉虾去法海院子。
不是凌月想不开去直面法海,但是拿人手短,何况算一算,她还欠着大和尚两份人情。
凌月端着凉虾站在法海院子门口,用芭蕉叶子包裹的大碗还透着清凉的香气。
她偷瞄了一眼院子,月季和月桂在里面窃窃私语。
她清了清嗓子,迈步进了院子。
月季一眼就认出了她:“哎,小草精,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了?”
月桂惊叹:“小草精,你还活着呢?”
凌月装作没听见她们的呼唤声,目不斜视的走向石屋。
她站在石阶下,抬头看向虚掩的房门,深吸一口气:“您好,大师,我来送点心。”
里面没有回音,她探头看向虚掩的木门,大和尚没在吗?
要不她把东西放下走吧!
月季在她身后轻咳:“小草精,你扮成这个样子,不怕大和尚把你打成渣渣啊!”
凌月扭头看了它一眼,没出声。
亲,她也很怕好吧!没看见她的腿在抖?
门吱嘎一声打开,她快速回头立正站好,低头盯着脚尖,捧着大碗往前一送:“您好,大师,我来感谢大师赠药,还请您别嫌弃。”
她低头看到洁白的袈裟,闻到熟悉的檀香味,随后,手一轻,东西被人接过,她呼出一口气。
法海打开芭蕉叶,看到碗里的东西,问:“这是何物?”
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凌月抬头看了一眼,不自觉的稳下心神,轻声回答:“这是用米浆做的小吃,状似小虾,所以叫凉虾。”
法海将东西放到窗台上:“会悟做的点心,寺里人皆都称赞,是你教他的?”
凌月轻抿嘴唇,回答道:“谢过师父们称赞,素点并不难做,可以让他以后来寺中帮忙。”
她还要找线索想办法回家呢!可不能老待在一个地方。
再说,会悟身份尴尬,在寺里没什么存在感,让他做点心,可以让寺里人多念他的好。
法海眼皮微抬,看着这个始终低着头的小草精,白皙的手上还留有淡淡的红痕,那是天雷余威所伤。
他原以为这修为低下的凌月会在天雷中丧命,但仙鹤的百年金丹还在她体内,想用那颗佛珠助她一次,刚到溪边,就看到道道天雷打在她周边,愣是一次都没劈中小草精。
许是天雷也知道小草精来历蹊跷,弱小的难以置信!
小草精反而哭的震天动地,口口声声喊着要回家,真不知道那个破山洞有什么好的。
法海心思一转,想到那晚捏住的细软手腕,看了看那红痕,甚是碍眼!
凌月犹豫着说:“大师,我还有很多素食的方子,都可以教给会悟,就是……”
法海看了一眼她嘴角浅浅的梨涡,轻捻佛珠:“但说无妨。”
凌月壮起胆子看着那深绿色的眸子:“我还想用方子,换去藏书阁看书的机会。”
法海捻动佛珠的手一停。
她咽咽口水小声问:“不知行不行?”
一阵微风吹过,她才发觉后背冷汗已浸湿衣服,但还是不死心的看着法海。
月桂在她身后小声说:“小草精,敬你是条汉子。”
凌月也害怕了,不,她不是条汉子,她心虚的咽了咽口水。
法海目光微转,院子顿时安静下来。
就在凌月以为要求无望之时,只听清冷的声音说道:“只可进藏书阁一次,所有典籍不可抄录不可外带,你可明白?”
她顿时点头如捣蒜:“可以可以。”
大和尚只说进去一次,没说能待多少时间,她可以的。
凌月带着会悟来到藏书阁,站在门口抬头看。
她本来就是想找找有没有记载时空穿越的书籍,心想很快就看完了。
但是,谁能告诉她,藏书阁为什么是七层?
每层还有七个大书架?
这么多书,为什么没有登录藏书名单?
连个索引目录都没有,怎么找?
她抱着竹简坐在一层的台阶上叹气,抬头看了看上面几层楼高的藏书,顿时感到心力交瘁。
好在还有会悟陪着,他从顶层往下找,她从一层往上找,总会找到几本吧!
但会悟找着找着就会沉浸在佛经古籍中,所以主力军还是她。
她看着那梵语书,还有繁体字的书,只能喊会悟来翻译,真的很心累。
她用几天时间囫囵吞枣的翻阅了全部的典籍,回到茅草屋时,她两眼昏花的倒头就睡。
会悟抱着佛经啃了好几天,依然精神抖擞的直接去上早课。
早课结束后,他去见法海。
法海看着会悟记录的阅读书单,皱了皱眉问:“你们全看了?”
会悟回到:“姐姐从第一层一本一本的翻看。”
法海放下书单:“她有没有说在找什么书?”
会悟回忆片刻,说:“姐姐让我找佛经中记录时空和往生的典籍。”
法海听后无言,挥手让会悟退下,静心打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