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铁门外的归家人
我蜷缩在雕花铁门外的阴影里,数着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的刺骨。林家别墅的灯火透过雨幕晕开暖黄的光圈,三楼窗边闪过一抹珍珠白的身影——我的好妹妹林星晚,此刻应该正抱着她的布偶猫在挑礼服吧。
"大小姐,先生请您进去。"管家撑伞的手稳得像手术刀,我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帆布鞋尖,泥水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面上洇出污痕。十八年,我终于踏进了这扇本该属于我的门。
水晶吊灯的光刺得我眯起眼,真皮沙发上端坐的女人突然打翻了骨瓷杯。褐色茶渍在她墨绿色旗袍上蜿蜒成丑陋的河,我盯着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,喉咙泛起铁锈味——我的亲生母亲,在看见我左额狰狞的疤痕时,下意识往后缩了缩。
"秋雨..."父亲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公文包滑落在地。我听见林星晚从旋转楼梯奔下来的脚步声,珍珠耳坠叮当作响,像极了那年福利院着火时锁链晃动的声音。
"爸爸!"带着玫瑰香气的身体扑进父亲怀里,林星晚仰起脸时睫毛挂着泪珠,"我让张妈收拾了客房,可是雪球突然吐了,能不能先把我的医疗室腾出来..."她转身看我时瞳孔倏地放大,仿佛看见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。
我伸手摸了摸额角的疤,这是七岁那年她把我反锁在着火的储物间留下的勋章。火舌舔舐门框时,我听见她在门外哼着生日歌,那旋律至今还在我噩梦里盘旋。
"我要住三楼朝南那间。"我盯着父亲西装第二颗纽扣,那里别着星月造型的铂金扣——和我被拐那天戴的平安锁是同一个系列。林星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苍白的指尖揪住胸口的珍珠项链,整个人往地毯上滑。
母亲惊叫着去扶她,父亲的手已经按在了急救铃上。我站在原地数她颤抖的睫毛,十六下时,她藏在蕾丝袖口里的指甲油终于蹭花了真丝沙发。演技退步了啊,我的好妹妹。
深夜两点,我光脚踩过走廊的波斯地毯。三楼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,月光从落地窗淌进来,照在满墙的猫咪照片上。我的婴儿床位置现在放着粉色猫爬架,梳妆台上摆着镶钻的宠物食盆。
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我转身时正对上林星晚猩红的眼角。她怀里的布偶猫炸着毛对我哈气,爪尖还沾着暗红的碎肉。
第二章:翡翠血纹现真章
生日宴彩排现场,林星晚穿着Vera Wang高定礼服旋转时,我正用砂纸打磨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檀木盒。化妆师第三次路过我身边时,"不小心"把咖啡泼在了我装着旧校服的帆布包上。
"天哪!"林星晚提着裙摆小跑过来,珍珠腰链在晨光里晃成银河,"姐姐要不要穿我的备用礼服?"她身后的移动衣架上,十二套高级成衣挂着防尘罩。
我低头擦拭帆布包上的污渍,劣质拉链突然崩开。泛黄的日记本摔在地上,内页滑出半张烧焦的照片——七岁生日那天,我穿着草莓图案睡衣,抱着福利院发的陶瓷存钱罐。
林星晚的高跟鞋尖碾过照片边缘:"哎呀,这地板怎么有碎玻璃..."她俯身时,钻石项链坠子不偏不倚勾住我的发绳。随着头皮传来刺痛,束着疤痕的皮筋应声而断。
化妆间突然安静得可怕,我额角的蜈蚣状伤疤暴露在落地镜里。林星晚的呼吸突然急促,她脖颈泛起诡异的红疹,像极了当年福利院起火时我皮肤上的灼伤。
"晚晚的过敏症犯了!"母亲冲进来推开我,镶钻美甲划过我手腕旧伤。家庭医生举着肾上腺素笔冲进来时,我捡起地上断裂的翡翠镯子——那是今早父亲偷偷塞给我的,说是林家传给长女的传家宝。
急救仪器的嗡鸣声中,我对着化妆镜把碎玉按在掌心。冰凉的裂痕刺进皮肉,鲜血顺着乾隆年间的雕花纹路滴在日记本上。父亲推门看见的,正是我颤抖着拼凑传家宝的模样。
"秋雨别动!"他抓住我流血的手,医用棉签却停在半空。我们同时看见翡翠内圈浮现的暗纹,被血浸透的"林氏长女"四个篆体字下,竟还藏着另一行小字——2003年6月17日,仁和妇产医院。
父亲的手突然抖得比我更厉害。这个日期,比林星晚的出生证明早了整整三天。
"姐姐为什么要抢雪球的房间呢?"她声音裹着蜜糖,"爸爸说明天就给你买新家具,这些..."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抚过猫爬架,"都是妈妈亲自挑的。"
我从睡衣口袋摸出半盒火柴,这是从城中村带来的唯一行李。磷片擦燃的瞬间,林星晚的瞳孔缩成针尖,那只叫雪球的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,撞翻水晶台灯朝我扑来。
火焰落在真丝窗帘上的刹那,整栋别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。我在浓烟中抓住林星晚的手腕,她保养精致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结痂的伤疤:"你以为烧了房间就能赢?妈妈永远不会相信..."
消防车鸣笛由远及近时,我贴在她耳边轻声说:"猜猜雪球胃里的钻戒,会在哪只猫砂盆里被发现?"她精心策划的盗窃案,此刻正随着猫咪的呕吐物摊在家庭医生面前。
第三章:太平间的人皮账簿
我坐在心理诊疗室的单向玻璃后,看着林星晚在真皮躺椅上蜷成婴儿的姿势。催眠师的怀表晃到第七下时,她突然尖叫着抓起茶几上的裁纸刀,刀尖对准的却是自己左手腕的淡粉色疤痕。
"是他逼我的!"她瞳孔散得像个黑洞,"那个老东西发现了婴儿室监控...啊!"裁纸刀突然转向划破了进口羊绒地毯,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她的手腕。
我按下遥控器暂停录像,转头对呼吸急促的父亲微笑:"要看看火灾那晚的真实监控吗?"平板电脑推过去的瞬间,他西裤上的星月纽扣在桌面磕出轻响——三天前我故意让那只死猫吞下去的同款。
监控画面剧烈晃动,浓烟中清晰可见林星晚亲手扯断消防喷淋头。她染着丹寇的指甲不是伸向门锁,而是将燃烧的窗帘甩向我的床铺。最精彩的五秒镜头里,她对着摄像头露出我曾见过的、毒蛇吐信般的笑。
"不可能..."父亲的手掌在胡桃木桌面上压出冷汗的印记,"晚晚当时明明..."他的辩解被突然弹出的邮件提示音打断,发件人显示是仁和医院已故护士长的私人邮箱。
诊疗室顶灯突然爆裂,黑暗降临的刹那,我摸到口袋里冰凉的U盘。这是用二十管血从黑客手里换来的礼物,里面装着林星晚生母在监狱踩缝纫机的视频——那个因拐卖儿童被判刑的女人,右耳垂有颗与林星晚一模一样的朱砂痣。
"爸爸!"林星晚带着哭腔的呼喊从走廊传来,她总是能在精确到秒的时机出现。我迅速将平板塞回包里,却在触碰拉链时摸到黏腻的液体。借着手表荧光,我看见满手都是新鲜的血浆。
林星晚撞开门的瞬间,我故意打翻桌上的镇静剂药瓶。玻璃碎裂声中,她踩到药丸踉跄扑来,染着玫瑰精油的发丝扫过我的伤口:"姐姐为什么要伪造视频?当年明明是你在福利院..."
她的耳语被突然启动的录音设备打断。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红灯闪烁,将我们相拥般的影子投射在监控屏幕上。我藏在诊疗床下的手机正在循环播放七岁那年的录音——锁链碰撞声里,小女孩笑着说:"烧死她,我才是林家唯一的公主。"
母亲冲进来时看到的场景,是我满手鲜血地抱着抽搐的林星晚。她宝蓝色的丝绸披肩掠过我溃烂的伤口,熟悉的香奈儿五号香水裹着镇痛泵的药味:"秋雨你..."
整栋别墅的灯光在此刻熄灭,备用电源启动需要整整三十秒。我在绝对的黑暗里准确找到林星晚的动脉,指尖按着她为掩盖针孔而贴的水钻纹身贴:"猜猜停电前,爸爸最后看清的是哪份DNA报告?"
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林星晚突然暴起掐住我的脖子。她眼底漫着癫狂的血丝,力量大得不像个哮喘患者。我顺从地向后倒去,任由后脑撞碎装饰用的明清瓷瓶——碎片划开衬衫时,藏在腰间的血袋正好破裂。
"晚晚放手!"父亲的怒吼混着保安的脚步声,我透过渐渐模糊的视线,看见林星晚腕间的铂金手链突然弹开。藏在里面的微型针头在混乱中刺进我肩膀,这倒是超出计划的有趣发展。
救护车鸣笛划破夜空时,我躺在担架上对林星晚做口型:你输了。她追着救护车跑丢了一只华伦天奴高跟鞋,赤裸的脚底踩过花园里新翻的泥土——那里埋着她这三个月偷偷倒掉的抗抑郁药。
急诊室的白炽灯下,护士剪开我衣服时惊呼出声。锁骨下方蜿蜒的烫伤疤痕组成诡异的图案,细看竟是林家老宅的平面图。当年人贩子用烟头烙下的印记,此刻成了最致命的证据。
"患者体内检出氟哌啶醇成分!"医生的喊声刻意抬高八度,这正是林星晚治疗躁郁症的特效药。我望着匆匆赶来的父母,颤巍巍举起从林星晚手链里夺下的胶囊——透明外壳里,淡粉色粉末闪着磷火般的微光。
林星晚的尖叫声穿透急诊室走廊,她举着水果刀冲来的样子,像极了福利院壁画上索命的恶鬼。我蜷缩在母亲终于伸向我的怀抱里,听着刀尖刺入血肉的闷响。真可惜,这次挡在前面的居然是父亲
第四章:诊疗室的傀儡戏
太平间冷气像手术刀片刮过裸露的皮肤,我盯着抽屉柜上泛黄的标签:「7号柜,楚红霞,死亡时间2003年6月20日」。这是我生母的名字,在她「意外溺亡」的三天后。
柜门滑出的瞬间,裹尸袋拉链自动崩开三寸。腐臭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涌出来,我戴着手套的指尖触到某种皮革质感——那不是人类皮肤。强光手电筒照亮的刹那,我的呼吸凝在结霜的空气中。
尸体腰部以下覆盖着整张纹满暗金色符咒的人皮,肚脐位置缝着巴掌大的铜算盘。九十一颗算珠刻着不同生辰八字,第七排那颗嵌着我的出生日期。人皮边缘的缝合线分明是头发,乌黑发亮的发丝间夹杂着几缕银白。
"妈妈..."我扯下口罩剧烈干呕,后腰突然抵上冰冷的金属物。林星晚的声音裹着电子变声器的杂音:"姐姐也来祭拜养母?"她手中的电锯轰鸣着切开相邻的柜门,飞溅的火星点燃了飘散的头发。
我顺势滚向配电箱,在电锯劈开7号柜的瞬间按下遥控器。尸体突然坐起,藏在假牙里的录音机开始播放:「金条...都给您...求您把健康的孩子...」沙哑的女声突然被婴儿啼哭打断,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沪剧唱段——那是林夫人最爱的《罗汉钱》。
林星晚的电锯卡在尸体肋骨间,她发疯似的撕扯人皮账簿。当那张算盘彻底暴露时,我们同时僵住了。铜框内侧用血写着产房护士编号:0471,正是林氏集团给林星晚配备的专属保镖胸牌号。
"你早知道对不对?"林星晚扯掉变声器,美甲掀开人皮边缘,"什么千金小姐,我不过是..."她的咆哮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切断。我早就在尸体动脉埋入定位器,此刻警车正呈扇形包围殡仪馆。
混乱中我抽出缝在裹尸袋夹层的病历本,2003年6月17日的剖腹产记录页,贴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林夫人躺在手术台上,子宫位置却是平整的疤痕。右下角钢印显示拍摄时间:2000年12月5日。
"她根本不能生育!"我将照片甩向冲进来的警察。林星晚突然尖笑着撕碎病历,纸屑纷飞中露出她耳后条形码:CX-0471-20030620。
特警的防爆盾映出我扭曲的倒影,林星晚被按倒在地时,嘴唇张合着说出一串数字。那是城中村彩票店的投注号码,我养父车祸前十分钟买的最后一组双色球。
凌晨三点,我站在证物室看技术员拼接人皮账簿。紫外线灯扫过铜算盘时,暗纹显露出林家老宅结构图。当第九排算珠被拨到「1998年3月12日」,投影在墙上的竟是林父年轻时的脸,他白大褂胸口别着仁和医院的工牌。
"楚红霞的尸检报告。"女警递来的文件袋沾着冰碴,死亡原因栏写着「急性子宫穿孔」。我摸着腹部同样的位置,那里有块烫伤疤痕正在发痒——七岁那年林星晚用烟头按着这里说:「这是你偷人生的代价。」
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救了我即将崩溃的神经,匿名短信显示殡仪馆监控截图:林父在案发前一小时,曾抚摸过7号冷柜。他西装袖口沾着的暗红,与人皮账簿上的O型血渍完美重合。
我攥着从算盘拆下的铜珠走进雨夜,珠子内侧的凹槽正好能嵌进铂金纽扣。当两样东西在便利店储物柜结合成钥匙形状时,自动吐出的信封里装着林星晚出生当天的《新民晚报》——社会版头条是「人贩子夫妇落网,解救婴儿DNA检测现疑云」。
便利店玻璃映出我癫狂的笑脸,额角疤痕在霓虹灯下像条苏醒的蜈蚣。手机再度震动,是林星晚保释成功的通知。我按下引爆器,远处林氏私立医院的方向传来闷响,那间藏着全部出生证明的档案室,此刻正绽放出和我七岁那年相同的火光。
第五章:冷藏库的血色契约
我站在仁和医院档案室的通风管道里,看着林星晚在凌晨三点的月光下打开保险柜。她涂着丹寇的手指掠过成排的褐色药瓶,突然神经质地咬住瓶口橡胶塞,淡黄色液体顺着下巴滴在真丝睡裙上。
「又到补充剂量的时候了?」我对着蓝牙耳机低语,楼下车里的黑客立刻切断全院监控。当林星晚颤抖着撕开注射器包装时,我按下微型相机快门——这是她每月定期盗取麻醉药品的铁证。
突然,她抓起药瓶猛砸向通风口。玻璃碎片擦着我耳际飞过,林星晚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兽类的幽光:「姐姐看够了吗?」她指尖捏着的正是我昨天丢失的珍珠耳坠,此刻正滴滴答答淌着淡红液体。
我翻身跃下管道,白大褂口袋里滑出半截沉香。这是从太平间7号柜偷拿的陪葬品,燃烧时会释放致幻烟雾。林星晚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地,注射器扎进大腿时发出癫狂的笑声:「你猜妈妈为什么需要每天输血?」
档案柜阴影里缓缓走出轮椅上的林夫人,她苍白的脚踝套着电子镣铐。当我看清她静脉输液袋上的标签,全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RH-null型,与我的献血证记录完全一致。
「好孩子,」林夫人转动轮椅碾过散落的药片,「从你回家第一天起,这些血袋就来自你每月『体检』。」她保养精致的左手突然扯开衣领,锁骨下方赫然是与我相同的烫伤疤痕,只是边缘已经溃烂流脓。
林星晚摇摇晃晃站起来,沾着药液的手指点亮平板电脑。屏幕里是我在城中村长大的养母,正被绑在透析机前惨叫——她全身插着十七根采血管,床头贴着林氏集团医疗基金会的标签。
「每月4000CC新鲜血液,」林星晚舔着嘴角的药渍,「不然你以为基金会凭什么资助贫民窟?」她突然掀开地毯,暗门里螺旋向下的阶梯涌出腐臭味。我认得这种味道,和七岁那年在福利院地窖闻到的尸臭一模一样。
阶梯尽头是冷藏库,成排的铁架上摆着标有日期的真空袋。2023年4月15日的袋子里,暗红血浆中沉着细碎的金箔——这正是我上周被抽走的600CC「熊猫血」。而贴着林夫人名字的储血袋,生产日期全部标注着2003年6月之前。
「妈妈得了先天性溶血病,」林星晚的注射器针尖抵住我颈动脉,「不过很快就不需要了...」她突然抽搐着栽倒,我藏在沉香灰里的河豚毒素终于起效。扒开她眼皮时,虹膜边缘的环状血丝验证了我的猜测——长期输注异种血清导致的排斥反应。
冷藏库警报突然炸响,我抢在林夫人按动轮椅机关前,将她的输液管接入血袋循环系统。当RH-null型血液倒灌进她体内时,她保养年轻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皱纹。
「停下...」林夫人抓挠着溃烂的疤痕,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剥落,「协议...我们签过协议...」她哆嗦着从内衣夹层抽出泛黄的合同,乙方签名处按着我七岁时的血手印。
通风口灌入的夜风掀起纸页,附加条款在紫外线照射下显现:甲方林氏夫妇需保证供体存活至25周岁。而今天,正是我24岁生日最后一小时。
林夫人的尖叫声在冷藏库里炸开,她原本保养得宜的脸皮像融化的蜡油般耷拉下来,露出下面青紫色的血管网络。我攥着那份染血的合同后退,看着她枯槁的手指深深抠进轮椅扶手:"你早就知道……你故意换了自己的血……"
"是您教我的,"我将合同贴近胸口,那里埋着三小时前植入的微型摄像机,"七岁那年您派人来接我,不就是为了这份活体保险吗?"视频证据正通过卫星实时上传到网盘,但我要的远不止这些。
林星晚突然从地上暴起,河豚毒素竟没能让她昏迷超过十分钟。她折断的注射器刺向我咽喉,却在最后一秒调转方向扎进林夫人脖颈:"老东西活够了!"混着麻醉剂的血液从针管回涌,林夫人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
冷藏库大门在此刻被撞开,父亲举着古董勃朗宁的手在颤抖。他枪口对准的竟不是发疯的林星晚,而是我手中的合同:"把东西放下!基金会五十亿善款不能……"
我当着他的面点燃合同,火苗舔舐纸页的刹那,紫外线防伪层显露出真正的条款——所有医疗资助对象实则都是活体器官库。养母手腕上的条形码在火光中浮现,与冷藏血袋上的标签完美吻合。
"报警啊,"我笑着将灰烬撒向通风口,"或者您更想解释下,为什么2018年之后所有RH-null型献血者都失踪了?"手机屏幕亮起黑客K传来的名单,十七个与我同血型的少女照片整齐排列,最后一张是林星晚在私立医院抽血的监控截图。
父亲的手枪突然调转方向,子弹击碎了林星晚脚边的血袋。她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,因为飞溅的血液正在腐蚀大理石地面——我的血液里不知何时混入了硫化氢化合物。
"你以为这些年我乖乖当血库?"我扯开衣袖,皮下植入的六个缓释药囊泛着幽蓝,"每周注射的叶酸里,可都加了点好东西。"养母教我的化学知识终于派上用场,那些被输进林夫人体内的"解药",实则是慢性毒药的催化剂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,林星晚突然撕开真丝睡裙。她腰腹间密密麻麻的针孔组成诡异图案,正是林家老宅的风水阵。"你赢不了,"她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画符,"整个医疗集团都是祭品……"
我抢过父亲的手枪射穿消防喷淋头,盐水混合着血雨冲刷而下。林星晚刚画完的镇魂符遇水变色,显出地下钱庄的账户密码——这正是国际刑警追查三年的洗钱通道。
"这份生日礼物,喜欢吗?"我在警员破门前擦掉指纹,将枪塞进林夫人焦黑的手掌。她浑浊的瞳孔突然迸发精光,枯爪死死扣住我手腕:"协议……还没完……"
当特警的强光手电照进来时,看到的是完美受害者的我,发疯弑母的林星晚,以及握着凶器的尸体。父亲西装上的铂金纽扣突然脱落,滚到我脚边裂成两半——微型存储器里闪着仁和医院的全部账本。
第六章:审判庭的星火燎原
我倚在警局单向玻璃上,看着审讯室里的林星晚用指甲抠开结痂的针孔。她突然蘸着血在桌面画符,负责记录的辅警突然抽搐倒地——那图案与养母手腕条形码首字母完全一致。
"保释流程走完了。"律师递来的钢笔镶着微型摄像头,镜头里闪过主治医师的脸。三小时前,这人刚给林夫人开出死亡证明。我摩挲着铂金纽扣存储器,它在遇到法医办公室的紫外线消毒灯时,突然投射出全息病历。
监控死角处,我踹开物证室铁门。林夫人"尸体"的裹尸袋渗出淡黄色液体,法医电脑屏幕亮着器官移植记录:她的心脏正跳动在某位议员胸腔里。当我想拍照时,冷藏柜突然爆出火花,林星晚的血符竟能远程引燃电路。
"林小姐该去参加葬礼了。"女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她胸牌编号0471在阴影里泛着磷光。押送车驶过跨江大桥时,我嗅到司机颈后飘来的沉香——与太平间7号柜的陪葬品同源。
车祸来得恰到好处。油罐车撞上护栏的瞬间,我翻身滚进防撞堤缝隙。燃烧的汽油在江面铺开血色莲花,对岸LED屏正播放我的通缉令。浸水的手机突然震动,黑客K传来殡仪馆监控:本该在棺椁里的林夫人,此刻正在停尸房啃噬守夜人的指骨。
我在污水管里爬行,腕表指南针被某处磁场干扰,始终指向林家祖坟方向。当终于钻出地面时,满月正照在养母工作的福利院旧址。残垣断壁间,十七座无名碑围成星月阵,每块碑下都埋着RH-null型献血者的胸骨。
突然亮起的探照灯下,林星晚穿着寿衣站在阵眼处。她掀开空荡荡的左胸腔,肋骨上刻着换血术咒文:"姐姐的血,该还给我了。"她身后升起六具裹着金箔的干尸,手腕都系着仁和医院的病号带。
我按下藏在智齿里的引爆器,提前埋在碑林下的铝粉剧烈燃烧。冲天火光中,星月阵化作灰烬,露出地下室的铁门。密码锁键盘落满香灰,按下林夫人死亡时间数字时,机械齿轮声惊飞了夜枭。
冷藏室内三千张器官捐献卡整齐排列,每张都贴着我的照片。最深处冰棺躺着真正的林夫人,她双手交叠握着翡翠镯——内侧刻着"楚红霞20030617"。当我想触碰镯子时,冰棺突然渗出鲜血,养母的求救录音从扩音器炸响。
"游戏好玩吗?"林星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她踩着血脚印走进来,撕开脸皮露出养母枯槁的面容。我腕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,基因检测显示眼前人竟与我有49%相似度。
第七章:星光下的和解者
我站在法庭原告席,指尖轻触全息投影仪。当林氏医疗基金会的账目在空气中展开时,陪审团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那些标着"医疗援助"的条目,实则是密密麻麻的非法采血记录。
"反对!"林氏律师的假发因冷汗而歪斜,"这些数据来源不合法..."他的声音在法槌敲击声中戛然而止。我当庭举起司法鉴定书,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林夫人亲笔签署的换血协议——落款日期竟是我被接回林家的前一天。
旁听席突然站起十八位证人,她们挽起衣袖露出RH-null型特有的输血疤痕。最前排的短发女孩举起泛黄的日记本,封皮上还粘着我七岁时送她的蝴蝶贴纸:"这是林秋雨在福利院记录的献血名单。"
林星晚突然在被告席剧烈咳嗽,她精心搭配的珍珠项链应声断裂。珍珠滚落在地的瞬间,法警的金属探测器发出刺耳鸣叫——藏在珍珠夹层里的微型芯片,正显示着海外账户的实时转账记录。
"传唤最后证人。"我的律师按下遥控器,仁和医院的老护士长坐着轮椅进入法庭。她颤抖的手揭开氧气面罩,露出被硫酸毁容的脸:"当年是林夫人指使我调换婴儿..."全息投影同步播放产房监控,画面里本该虚弱的产妇,正将金条塞进人贩子的襁褓。
当亲子鉴定显示我与林夫人99.99%的匹配度时,旁听席上的父亲突然扯开领带。他西装内衬缝着的平安锁叮当落地——正是我婴儿时期被拐走时佩戴的物件。法警上前时,他突然跪地痛哭:"小雨,爸爸书房第三个抽屉..."
休庭时,我在法院露台见到了养母。她化疗后新生的卷发在风中轻扬,怀里抱着我童年最爱的草莓玩偶。"该说再见了。"她将玩偶塞给我,内袋里掉出城中村彩票店的收据——正是父亲当年买通人贩子的汇款凭证。
第八章 归途有风星作伴
宣判那日,我穿着养母缝制的淡蓝连衣裙出庭。当法官宣布林氏集团罚没全部资产时,阳光正好穿透穹顶玻璃,照亮旁听席上那群特殊的听众——曾经的RH-null型受害者们,正在手语老师的帮助下"聆听"判决。
"这些赔偿金将用于筹建血液病康复中心。"我在记者会上展示设计图,曾经作为血库的冷藏室被改造成玻璃花房。镜头扫过轮椅上的老护士长,她正教孩子们用输液管编织捕梦网。
林星晚保外就医的医院传来消息时,我正在福利院旧址栽种山茶花。她寄来的道歉信夹着半枚翡翠镯,内侧新刻的"对不起"在阳光下泛着柔光。随信附上的医疗报告显示,她自愿成为新型抗癌药的临床试验者。
平安夜那晚,我推着养母来到康复中心。彩灯映照着大厅里的照片墙,居中位置挂着那张七岁生日照。曾经的烧伤疤痕被孩子们贴满星星贴纸,照片下方摆着十七个玻璃罐——每个罐里都装着受害者们不再需要的输血针管,此刻插满了冬青与玫瑰。
"这是给您的礼物。"曾经的短发女孩突然出现,她手中檀木盒里躺着修复完整的平安锁。当锁扣触碰到父亲狱中寄来的忏悔信时,内置的芯片突然投影出监控录像——画面里的他正偷偷将我的血样替换成染色剂,这才让林夫人的换血计划屡屡失败。
跨年钟声响起时,我握紧养母长满茧子的手。窗外飘起细雪,康复中心的玻璃花房亮起暖黄灯光,远远望去就像坠入人间的星群。养母忽然哼起走调的摇篮曲,那旋律竟与林夫人生前最爱的沪剧选段奇妙地交融在一起。
手机轻轻震动,是血液病患儿们发来的视频。画面里他们举着蜡笔画,漫天星辰下两个大人牵着穿蓝裙子的女孩,标题写着:"所有伤疤都会变成星星。"